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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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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 风(3)
发布时间:2011-10-10        浏览次数:393        返回列表
“邱慧,这个事你可得斟酌好,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我怕是帮不了你。”周文斌语气严肃、表情深邃,邱慧见周文斌也不答应,便偷偷的看了一眼周文斌。
“那你知道陈小双关在什么地方吗?”邱慧又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周文斌反问了一句。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就是想知道他有没有被人欺负”邱慧平静的说道。
“这个,刚进去的人肯定会受些苦,不用说,陈小双也难幸免。他是被李家沟带走的,肯定关在李家沟民警保卫科。我可告诉你啊!邱慧,你可不能乱来啊!倒时候事情就会更麻烦”周文斌说完便把板凳挪回原位,开始记录整理近段时间的一些资料。
“谢谢周大哥,我不会的。”邱慧听完后便对着周文斌道了一声谢。
“哦,周大哥,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恐怕是要来……,我想托你去帮我买一些回来,我不方便走动,我给你钱。”邱慧站起身掏出钱走到周文斌身边说道。
“不用现在给,我去去就来,哦,天快黑了,不要到处乱跑,这山上什么动物都有,可得小心些。”周文斌说完便把刚才掏出的钢笔收了起来,轻轻推开邱慧,转过身就往陈家镇商店奔去。
邱慧透过窗户,看到周文斌消失在树林中,便跑到厨房收拾了一些东西。
天黑了下来,邱慧换了一双布鞋,便拎着东西出了门。
一路的跌跌撞撞让邱慧想哭都哭不出来,也不知道从地上爬起来过多少次、也不知道身上粘了多少的泥土,但是手中的东西却被死死的攥着。
在一个小丘上,邱慧抱着一颗松树。这才感觉到拎东西的右手已经被划破多处,邱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撑起走的发酸甚至发抖的腿,四处眺望着,但是映入邱慧眼帘的却是无数的小星火。
“这么多的灯光,那处灯光才是民兵保卫科的大门啊!”邱慧自言自语一阵后,便又往星火处走。
是有目标,还是没有目标,邱慧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一跑起来,腿上就有着无穷的力量,就总有一种东西在刺激着自己向前跑。
人群与鸡鸣犬吠的声音有了,星火也变成了灯光。由于邱慧的穿戴与一般的农村女青年不一样,所以她一走到路人,必定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大伯,这个地方是李家沟吗?”邱慧走到一个扛着锄头吸着旱烟的老伯面前询问道。老头没有及时回答,而是从头到脚的把邱慧给打量了一番。
“姑娘,你是那个村的,这么晚了你到李家沟做什么?”老伯把锄头放了下来,嘴里含着旱烟,猛的吸着。
“大伯,我只是想问一下李家沟在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吗?”邱慧有些沉不住了。
“哦,你看着前面那个土庙,向左边那条路,直接往前走,过了那个土庙就是李家沟了。但是呢,那个庙里不干净,你可得防着点”老伯说完,把锄头又扛在肩上,抽着烟往前走了。
邱慧道了声谢便走了起来,她在想,这个不干净是什么意思。(其实这个不干净不是指卫生,是一种迷信的说法,通俗一点就是闹鬼之类的)
临近土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邱慧觉得到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土庙里的神像都被砸得西烂,香炉里的灰和还没有烧完的香洒得处处都是。土庙的左边是田埂路,右边是一段山路。
邱慧按照老伯指的路道,选择了左边。经过一段曲折的泥土路,看到一不远处一个大牌匾,上面写着“李字沟”三个字样。
邱慧一阵欢喜,便也顾不得身体上的疲惫,拍了拍膝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提了一下裤子,便又走了起来。
一排砖墙上面用白色泥沙写做“打击犯罪,保卫祖国”八个仿宋体大字,字的高度约有一个人高。中间是一个弧形大门,门的一边闭着、一边全开着,门上面是两个大大的灯泡。
门的一侧有两个发黄的白色木牌,一块木牌上写作“中国共产党李家沟人民镇府”,另一个白木牌上写作“李家沟公安(保卫)办公部”。全是仿宋体字样。
门前是一排石梯,左边是一个哨岗,一个头戴八角军帽,手持枪械的年轻人站在圆形石墩上,在黄色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庄严。
“这位同志,请你不要靠近这里”邱慧刚踏进黄色灯光所照射的圈子内,便被岗哨兵给叫住了,并以手作了示范。
“不,同志,我是来找一个叫陈小双的人,他在上个月12号被你们带到了这里……”
“同志,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如果你要找人,请你明天早上再来这里”岗哨兵又一次言语相对作并作出了手示。
邱慧还没有说清楚事,便被岗哨兵止住了,这使得她有些冲动。
“同志,我只进去一下就出来,只是给我朋友一点东西”邱慧说着把手里那个小包裹晃了两下。
奇怪的时,这次岗哨兵没有说话。而是走下圆形石墩,目光向一把刀一样直直的盯着邱慧。
“邱慧”后面传来了周文斌的声音,原来周文斌买了东西远远的看到小屋里黑黑的,知道邱慧一定是去李家沟了,便马上赶了过来。
周文斌喘着粗气,拉过了邱慧。
“你知道你刚才多危险吗?如果你再继续说下去,你恐怕也要被关起来”周文斌说完,看了一眼岗哨兵。岗哨兵做了个手示,示意周文斌等迅速离开这里。周文斌点了点头,便拉着邱慧走到了一个破屋檐下。
“放开我,我只是想去看看陈小双,他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邱慧怒气冲冲的对着周文斌说道,周文斌并没有生气,而是朝岗哨那边看了几眼。
“你冷静一点行不行,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说进就进,说出就出,那还能叫公安处吗?”周文斌的语气沉而高亢。
“那你说我怎么办,明天他就要被带走了……呜……”邱慧说完丢下手中的东西,蹲了下去,还哭了起来。周文斌没有办法,也随着蹲了下来。
“邱慧,你先跟我回去,明天我想办法”周文斌说罢便要扶邱慧,邱慧甩开了周文斌的手。
“明天有什么用,要不你想办法帮我把这包东西带进去,你是男的,你们好说话”邱慧说完,还没有顾得上擦拭眼泪水,便拎起包递给周文斌。周文斌接过了包,轻轻的捏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便也知道装得是些什么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也没有办法,这个地方是没有什么人情可讲的,不要说我去,就是陈队长去了,那也得要做保才能见人啊!”周文斌这话一出,邱慧便来了劲,马上擦拭干净泪水,拉着周文斌。
“那你现在带我去找队长,我要他做保,我要去看看陈小双”邱慧便拉着周文斌的衣角往回走。
“你怎么还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陈小双不是简单的拘留,而是要去干活改造,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上一次他告诉我荔枝的来历,我兴许还可以帮他,但是他不但不告诉我,还叫我们一起吃。要是真的闹起来,我们四个人没有一个跑得掉”周文斌说完,心中却也存了几分怜悯。
“行了,我不想听你说那些,那为什么现在我叫你想办法让我进去你都做不到。”邱慧绝望了,他不再乞求周文斌了。而是痴痴的望着那个道,小声的抽噎着……
“邱慧,如果你一定要见陈小双,我有个办法”周文斌瞧了一下四周, 然后轻轻的碰了一下邱慧。邱慧没有说话,额上的头发垂下几丝挡住了那双忧伤的大眼睛。
“嗯……”邱慧只是嗯了一声,便静静的听着周文斌说话。
“反正天气也不冷,倒还凉快,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明天早上5点过的时候,陈小双和其他人要被带上车,我们到时候我们站的远一点就可以见到他了”周文斌说完露出一丝笑意。
“那我这包东西怎么给他?”邱慧问道。周文斌笑了笑说:“傻妹妹,他在那边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周文斌说完,便拉起邱慧。
“那我们到什么地方等他呢?”邱慧追问道。
“他们要经过那前面那个土庙,我们到那个地方去等他。”周文斌说完松开手和邱慧一起慢慢的走着。
露气开始吞噬着土庙及周边的田地。
一排土墙边,两个石凳上。
邱慧闭着眼把原本伸长的腿收了回来,手也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
“露气下来了,我知道你有些凉,你把这个披上吧。”周文斌借着如同浸泡在水里的月光和土屋檐下的电灯光。发现大动静的邱慧,便把自己的黄色外军衣脱下来递给邱慧。自己却露出一条已经有些破烂的白色背心,结实的肌肉露了出来。就在周文斌转身的时候,她看到他背心上有一个红色的六号,上面是一排弧形的字“广东农业大学”。
“我不冷,还是你穿吧”邱慧推还给周文斌。
“我不冷,我们北方天气很冷的时候我们还冬泳呢,这点露气不算什么”周文斌说完便把衣服递给邱慧的胸前,自己则转过了身。
“你喜欢篮球?”邱慧忘记了困意,接过衣服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对着背对着自己的周文斌。
“是,就因为我个子还行,所以我是我们院篮球队的主力呢”周文斌听邱慧主动的与自己说话,便转过身来用手比划着。
两人就这样聊着,不多时,邱慧感觉到困了,眼睛不由得闭上了,头靠在了冰凉的土墙上。
周文斌小声的叫了几声邱慧的名字,见没有任何动静,便用手轻轻的扶起邱慧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周文斌的心跳得厉害,他不时的看着沉睡中的邱慧。这个时候的周文斌才发现,睡着的她竟然美的超出自己的想象。
周文斌看了看静寂的四周,又轻轻的侧过身看了看邱慧,心中早存的那份不规矩的想法直往脑袋上涌。
周文斌把嘴唇咬了又咬,双手握成了拳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开始传来雄鸡的打鸣声,搞生产的农民们也说笑有声。
虽然远,但是周文斌却听得很清楚。周文斌在心理不时的说道:“不能再等了,我不能再等了”这两句话给了周文斌一种动力。
周文斌便低下了头。当周文斌把鼻子贴近了邱慧的嘴唇时,他才发现邱慧的呼吸如同婴儿一样的平静。那不快不慢的气息从她的鼻孔中散进了周文斌的鼻孔里、脸颊上。气息把周文斌的脸熏得火辣辣,周文斌停了下来,又慢慢的把头抬了起来。
这是廉耻与修养的一种较量,在无奈的条件下,修养战胜了廉耻。
周文斌深深的、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这气息中竟暗藏着丝丝清凉、点点露气。
公安部那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周文斌摒住呼吸,并缓缓上下调节,然后把邱慧的头扶向土墙。
“邱慧,醒醒,快醒醒,车就快开过来了!”周文斌用手轻轻的摇着邱慧的左臂。
邱慧扭动了一下身子,紧闭的双唇张开了一些,当听到车声渐渐变大时,邱慧掀开盖在身上的衣服。
由于这些路段都是土路,不便于行驶大的军车。军车缓缓的向土庙使了过来。
邱慧一翻便站了起来,朝薄雾里的喇叭声直摇手。
车没有停下来,而是从眼前开了过去,从车里还发出“突突”的声音,邱慧看了解遍,没有陈小双的影子。
车上全是解放军,青一色的黄色军衣,手握枪械。后面又驶过来一辆车,邱慧这次睁大着双眼、张开嘴巴、踮着脚望着车上。陈小双就站在上面,低着头、摇晃着身子,背着手,看不清有没有戴手镣,还有和他一起的七个人,四方各有两个解放军。
陈小双的脸上没有了昔日的笑容,而是一张沉默、憔悴的脸。邱慧跟着车踩着脚下的青草,小跑起来,周文斌捡起邱慧丢下的衣服也跟着跑了起来。
“小双……”邱慧在车的后面叫着,陈小双只是简单的移动了一下脑袋,便不动了。
“陈小双,我是邱慧啊,你怎么不理我啊!”邱慧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倍。而这一次的陈小双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东西,你为什么就不回头看我一眼,答应一声啊!”邱慧的眼里又一次挤出了眼泪。
第三辆车开了过来,扬起的尘土挡住了邱慧的视线。邱慧被拉在了后面,然而拉在后面的邱慧还是不停的跑着。前面的军车越开越快,很快便没在了舒展的雾气中。
天边泛起了一道白光,天放亮了。邱慧看着没有影的路,双手无助的靠在了膝盖上,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后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邱慧睁开一只眼的时候,看到了房梁上的木头和黄色瓦片,听到断断续续的咚咚声……睁开另一只眼,把头斜了一下。看到自己那模糊的老乡刘子山正在那里捣东西。
“子山哥,陈小双是不是被带、带走了,你告、告诉我”邱慧没有了底气。想挣扎着坐起来,可是刚一动,便觉得全身发酸。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褥、头上敷着湿毛巾。
“别动,你看你啊!一闭眼就是两三天,可是急坏了我这个老乡啊!”刘子山听到邱慧在叫自己,忙放下手中的捣锤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走了过去。
邱慧觉得头有些痛,便轻轻的把头移正。
“我这是怎么了?”邱慧说道。刘子山走近前来,坐在旁边一个小板凳上。
“医生说你身体虚,心里堵着气,不能释放自己,让你好好休息几日,还开了些药呢。告诉子山哥,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陈小双?”刘子山直接而不掩饰的问邱慧。邱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子山哥,我怎么没有看到文斌哥,他到那里去了?”邱慧用右手拉下了湿毛巾。刘子山见状,马上接过来,走到小瓷盆里湿了一下水,然后拧掉一部份水转过身叠成方块又放在了邱慧的额头上。
周文斌此时正在门外给邱慧熬药,听到刘山问邱慧,手中的木块还没有丢进炉火里,便靠近砖墙静静的听着,旁边的药炉里火正旺着。迎着风,火焰发出了呼呼的声音,如同是一阵急促的笑声。
“现在不要跟哥说这些,哥刚才问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刘子山放好湿毛巾后又坐回原位,翘着腿审视着邱慧。
“不瞒子山哥笑我,我把文斌当成亲哥一样。而陈小双,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说,总是觉得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邱慧仍旧闭着眼睛,好像是在品味着一道嘉肴。
周文斌听完后,木块被甩出很远,发出“咣啷”一声,正沸的药罐被打碎了,药水流在地上起着暗黄色的小泡。周文斌一看木块打中了药罐,顿时有点慌了神,忙上前用手拾起约渣。
邱慧和刘子山也听到了声音,刘子山起身离开坐位走了出去。
“子山哥,外面是什么声音?”刘子山见周文斌正半蹲在地上拾药渣,便也走了过去。
“刚才你听到了邱慧和我聊天的话了吧?”刘子山小声的问着周文斌,周文斌点了一下头,刘子山叹了一口气。
“子山哥,你在和谁说话啊!”刘子山的声音传到了屋子里。
“哦,没有什么,鸡把药罐给弄翻了”刘子山头也没有回边拾药渣边说道,周文斌把碎了的砂锅换掉后,刘子山进屋把家里做饭的铁锅拿了出来。
邱慧一想,这个地方没有鸡啊。邱慧想罢,便拿下湿毛巾,咬着牙试着坐了起来,然后掀开褥子穿上鞋子,一步一步的挪到了门口,她双手扶着门,强支起身体。
“子山,铁锅熬出来的药性会减弱,这样对邱慧的身体反倒不好!
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体很虚,医生说了,要买一些补品帮助补充一下营养,你看她这段时间都没有吃多少饭。你先呆在这里,我去山下找阿婆她们借一口砂锅,然后再想办法弄两只土鸡”周文斌说完便夺过刘子山拿出来的铁锅扔在了地上,便起身准备下山。
“不行啊,你借一口砂锅倒还无所谓,你怎么弄两只鸡啊!再说了,现在什么鸡啊、鱼啊之类的都不让买,你不懂啊!你是不是想当一回资本主义啊!”刘子山站起身来说道。
“没事的,我会想得到办法的,你先看好邱慧,她这几天情绪不好”周文斌嗯了一下说道。
“周文斌,这样做肯定不行,你能想什么办法啊!”刘子山变得有些粗声粗气的。他走过去挡住了周文斌,周文斌甩开刘子山的双臂直往山下跑。
“周文斌,你会回来,你混蛋啊!”刘子山跟着边追边骂,可是他怎么追都追不上周文斌。看着周文斌远去的影子,刘子山直在嘴里骂娘。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邱慧看到了,也听到了。邱慧惟悴的脸上落下了泪水,她本来是想阻止周文斌的,可是现状让她无法实现这样的想法。她因为咬着牙才站了起身来,她似乎连声音都喊不出来,她的确是喊不出声音来了。
邱慧不想让刘子山周文斌知道这事,便又挪到了床上。可是她怎么也闭不上眼睛,而泪水却一个劲的往外溢。
刘子山看到周文斌的背影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变成绿豆大点消失在林子里,刘子山只好转过身走向小屋。
刘子山走到砖墙边,停了停才走进屋子。
“邱慧,好一点了没有?”刘子山走近邱慧的木床。邱慧眼角的泪痕很明显,刘子山发现邱慧的布鞋错了位。便坐下来,弯下腰把布鞋放回了原处。
“你都看到了?也听到了?”刘子山放好鞋子又把左手伸到了邱慧的额头上摸了一下。坐了下来,把声音压到了最小。
“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你知道他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的。”邱慧用微弱的声音质问刘子山。
“不是我不拦他,而是我很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刘子山叹了口气答道。
“我知道他的心思,我不是傻子”邱慧说完后便紧紧的锁住嘴巴。
“哪,你知道为什么还说出那样的话啊!”刘子山倒了杯水放到旁边的小桌子上问道。
“子山哥,你没有去用心喜欢一个人,你是不知道这种感觉的!不是说谁对我好,我就一定喜欢他。喜欢不是看他对我怎么好,而是需要相互建立起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来表达,有了这种感觉的基础才可以真诚的付出,理所当然的接收。”邱慧说到这里便停住了。
“这个哥也知道一些,但是你觉得陈小双他会有你说的感觉吗?”刘子山追问道。
邱慧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左右动了一下。
“子山哥,把水递给我一下,我感觉到嘴唇裂得有些痛。”邱慧试着撑着腰坐了起来。刘子山忙上前扶了一下,把瓷盅递给了邱慧,邱慧喝了一口,便放到了刘子山的手里。
“不是我说陈小双,陈小双这个人是很不错,但是他怎么都是一个孩子气,你能跟一个和你除了谈一些无聊的话以外什么都不会的人过一辈子?”刘子山说的有些激动。邱慧一听这话,也不好受,便转过身来。
“子山哥,我不希望你这样看他,他是我们的伙伴,也是一个很卖力的人。我喜欢的就是他那股子率直、憨劲、不拘小节。其实他有很多闪光点,我也相信他对我是有感觉的。”邱慧这话一出,刘子山只好沉默一阵子。
十一
周文斌一口气跑下山,找谁呢?难不成要去公社报告这件事?周文斌站在路口彷徨着,想了好一阵子后。周文斌决定去找陈镇东队长,便小跑到了陈队长家。
陈镇东的家是那种老式土坯镶砖房子,与村民的房子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多加了一道围墙。离他不远处的一栋房子就是陈村长儿子媳妇的住所。
儿子叫陈茂林,是农机站的一个修理人员。媳妇是本村的叫陈思青,是镇妇联组长,在人民公社旁边的小屋子里工作。
李婶子总共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后来都是因为生活不济,老大陈爱国、老二陈家平相继饿死。陈镇东和李婶子最喜欢的小女儿陈莲英有一次跟着三哥陈茂林去河边玩水被水淹死,当村里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气。
李婶子哭红了双眼,陈镇东一夜之间变成了小老头。就为这个事,陈镇东和李婶子半个月没有出过家门……
坝子里的一边晒着一些高梁,另一边晒着绿豆之类的粮食,中间是一条过道。几只雏鸡在里面不时的用脚刨着、掀着。一些高梁绿豆填满了过道,房子的两边墙上都挂着农具,什么犁、钯、铁铲之类的东西。房门开着,却不见进出的人。
周文斌不知道走哪一边,因为中间路掺和着高梁绿豆,周文斌不好下脚。
正在这时,屋里的一把笤帚飞了出来,随即便是一阵喝声。
“你这遭瘟的东西,糟蹋粮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屋子里跑出来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是陈村长的老伴,李大婶。因为周文斌和邱慧、刘子山一开始来的时候就在陈村长家住过一两天,周文斌还给李大婶画过肖像,所以这里的一切周文斌都熟悉。
“李婶子,你好啊!”周文斌一看是李婶子,马上弯着腰恭敬的叫了一声。李婶子正要拾起笤帚接着追这些雏鸡,听着有人叫,一看,是周文斌,便马上露出笑脸。
“哎呀,是小周啊,好一阵子没有看到你了,快进屋坐吧!”李婶子是个热情人,忙招呼着周文斌进屋。周文斌正抬腿往屋里走,一看这地上,便又收住了。李婶子一看,马上明白过来,便拾起笤帚把中间有高梁和绿豆的地方扫了一下。
“都是这些遭瘟的鸡,你看,我进屋不久,这地上全乱了”李婶子边说边从那一头扫到周文斌面前,既刻便露出一条巴掌大的路来。
周文斌便迈着步子走了进去,李婶子看了一下后面,便也进了屋。
李婶子放下笤帚拿起一个洋瓷盅倒了水放到周文斌的面前。
“谢谢李婶子”周文斌非常有礼貌的拿过瓷盅道了声谢。
“那个小刘、还有那个邱慧丫头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李婶子坐下来后,望了望门外笑容满面的说道。
“他们都有事呢,就我一个人过来的”周文斌淡淡一笑,马上答道。
“哦,小周你吃过饭了没有?如果没有婶子给你下碗鸡蛋面啊!”李婶子说完就起身往外走。
“不用了,李婶子,我刚吃过。我是来找陈大叔的,陈大叔不在家吗?”周文斌放下瓷盅起身拉住李婶子,马上又问道。李婶子见周文斌那真实劲便真以为他吃过了。其实周文斌早餐没有吃不说,一个上午来回的跑了好几次,这肚子啊已经不听使唤了。
“你陈大叔就是一个忙人,早上才调解了吴春桂与张群芳闹分家的事。刚回到屋子里,碗还没有端稳,村上学校校长又说什么教室的一边墙崩塌了。你陈大叔二话不说又跟着陈校长去了学校,他就跟个牛似的,那里需要就往那里去,你先去学校那边看一下,如果那边没有,你再去公社找他。”李婶子边张罗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边回答着。
“那是,陈大叔是生产大队长,那什么事都是管的。那行了,李婶子,你先忙,我去学校找陈大叔。”周文斌说完便道了声谢走出了屋子。李婶子也放下手上的活,目送周文斌到路上。
周文斌顺着陈村长那条小石路,便看到不远处的红旗。周文斌便加快了步子,远处传来了学生们的读书声。
周文斌走过一座石拱桥,看到了那座不大且很破旧的学校。
学校四周是砖墙,但是有的地方明显脱落。学校前面是一个光溜溜的地,地上面模糊的篮球线印迹。操场正中间是一个砖砌的国旗台,里面插着一根长竹竿做的旗杆,旗杆上的红旗颜色已经变得有些淡了。虽然如此,但国旗仍显得精神、飘逸,在风的助动下飘扬着。
红旗对着的是一个小园门,园门上面有一个扇形牌匾,上面写着“陈家村小学”五个大字,后面的落款有些模糊,字的颜色看起来大部份是黑色的,也已经掉的差不多了。进入园门就可以看到五棵大大的槐树和后面的教室。两边是教师宿舍,宿舍窗户上的玻璃早没了,全部是用费作业纸贴上的。那槐树要五六个人才能抱的住。能够的着的地方已经被小刀刻画的不像个样子,到处都写的是一些东倒西歪不成文的一些字样。中间那棵槐树更是残不忍睹,上面的一根粗杆被砍掉,然后在上面挂一块铁板。      
教室不过七八间的样子,一至六年级。教室外的水泥坯子掉了很多,如同一张中国地图。教室里的黑板也是黑白难分,讲桌也是破烂不堪,讲桌上放着几个像笤帚一般的竹教鞭。
课桌椅有的已经从四条腿变成了三条腿,更有甚者只剩下两条腿,学生便用双膝顶住,便成了一边高一边低的现象。
“队长,这个学校是有必要修缮一番了,你看这一下雨啊!屋里就跟外面没有什么区别。屋外大雨,屋内小雨啊!这课有时都没法子上。你看,六年级学生马上要毕业考试,这教室又破成这个样子,孩子们都没有心思补课了。”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梳着三七分发型约50来岁的人左手夹着烟,正在跟陈村长说话。这个人就是陈家村小学的校长吴启光校长,他国字形脸,左眼处有一道长长的口子。吴校长是吴家镇人,他在这个学校服务了近四十年。
花白的头发写满了劳作的影子,沧桑的脸上刻下了峥嵘篇章。
他旁边是一堵倒塌的墙,里面的学生仍在上着课,他们的姿态清晰可见。
“我说校长啊!这个我都知道,可是现在镇教办积不出这份钱,公社也不行,那都是大伙儿的血汗啊!我也没有办法啊!要不这样,我先叫陈三娃过来给你补一下,先将就着用吧啊!”陈镇北说完,摇了一下手准备走。
“哎呀,我说村长啊!那你什么时候叫他过来补啊?这孩子们还要上课啊!还有啊,昨天来了个代课女老师,住房问题还没有解决,我都快急死了”吴校长丢掉还没有吸尽的烟,追问着。
“我现在就去叫他,你等着啊,不要让小孩子们在哪里玩。”陈村长边说着边往回家的路上走着。
“等等,你说什么,还有一个代课老师,我怎么没有听说这个事啊?”陈镇东站住脚,转身往回走,看到吴校长还在,便问道。
“是这么回事,前天县教委发了个通知过来,叫我们这边接收一个代课老师。这不,昨天才过来!”吴校长说完,便走进一教室带出一个女老师来。
“这个就是这里的生产队长,你有什么事可以跟队长说”吴校长指着陈镇东,对女老师说道。
这女老师年龄不大,约20出头,有一米六几的个子,短发,穿着黑色小短裙、脚上是一双时髦的黑色凉皮鞋,显得漂亮、大方。她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走到了陈镇东的面前;大大的眼睛上下翻动着,小小的嘴巴露出几颗小白牙,白皙的脸上并无羞涩之意。
“你好,陈村长,我叫于小鹿。刚从师范院校毕业出来,希望以后多多关照”于小鹿说完鞠了一躬,便把右手伸到了陈镇东的面前。
“是小于老师,欢迎、欢迎,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我”陈村长说完便也伸出右手。
“我来了一天了,我不知道我应该住在什么地方,昨天晚上还是跟一个女老师挤了一个晚上”于小鹿缩回手后仍然交叉放在小腹上对着陈镇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