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这个,哦!这样,就在不远处那个山坳里有一个房子,里面住着三个知青,两个男的,还有一个叫邱慧的女孩子。你就搬过去住和邱慧一起住,里面差一张床,我现在去弄一张木床”陈镇东拍了一下脑袋,便往外走了几步,指着校园后面的那个山坳说道。吴校长和于小鹿走到陈镇东的面前,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是离学校有点远,你不怕吧?”陈镇东对着小于说道。
“那个到没有什么,只是,我不知道在那里吃饭”于小鹿睁大着眼睛对着陈镇东说道。
“这个你就放心,你就跟他们仨个人搭火,到时我把你的那一份粮食交给他们的组长周文斌就行了。我现在先去帮你弄个床,然后便把粮食也拿过去,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在那个地方吃住了。”陈镇东说完便转身往家走。
“谢谢您,陈村长”于小鹿脸上扬溢出一丝兴奋。
陈镇东背着手往前走着。
“陈大叔,在忙啊!”陈镇东走的快,险些撞上了周文斌。周文斌一看陈村长走了过来,便马上退了一步点了个头,叫了一声。
“是小周啊,我正要找你呢,怎么今天有闲情出来走走啊!”陈镇东给周文斌打了个招呼,脸上露出一些笑意。
“哦,我也是找你有点……有点……事……小事儿”周文斌不知道怎么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说话也不利索。
“怎么了,小周,说话吞吞吐吐,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陈镇东一听小周这样说话,脸色刷的拉了下来,盯着小周的脸问道。
“是,是这样的,我想向你买……”周文斌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陈镇东一听、一看,便闻出味来了。
“小周啊!我是你大叔,虽然不是亲的那种,我可是把你当半个亲侄一样的看,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不要像个媳妇似的,婆婆妈妈的,不好,等一下我还要去趟公社。”陈镇东说完,拉着小周边走边说。
周文斌便把事说给陈镇东听。
“这样啊,哎,也难为这孩子,我们家就几只小鸡,你抓几只去熬点汤啊!有时间我过去看看她,这身子累坏了可不行”陈镇东说完,从裤兜里摸出一支烟,放在嘴上。然后又掏出一盒火柴,抽出一根来,划燃,点着烟丝。便加快步子往家走……
周文斌听后,心里的石头总算掉了下来,便一路小跑到了小屋。
周文斌回到小屋,天还没有全黑。
周文斌站在坝里,抬着头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山下那些大片田土上陆续回家的耕种者们。田里燃着麦杆,一股股浓浓的烟雾覆盖着田间、小路,烟雾里时而出现牵着牛、拿着犁耙、还有的背着背箕的人群,他们说说笑笑,谈论着今天的公分和付出。那是一幅多美的图画啊!周文斌似乎有些陶醉,他的心里涌出了几分激动。
屋子里早已经亮起了灯。
邱慧身体也好了一些,正拿着书倚在床的一边看着书,刘子山也在旁边陪着她,手里拿着一本《农技事例剖析》,桌上放着一碟青菜、三双碗筷,铝锅里是稀饭。
“子山,你还没有吃晚饭吗?邱慧吃了没有?”周文斌跨进屋子,朝着刘子山问道。
“哦,是啊,邱慧也没有吃,等着你呢!”刘子山一听是周文斌,马上放下手中的书。邱慧见周文斌没有什么事,便把书放到了枕头下面,说是枕头其实就是几件衣服叠起来的。邱慧把书放好后,便坐了起来。
“邱慧,好一点了吧?”周文斌走近床前,看着头发零乱的邱慧说道,声音小了很多。
“好多了,只是感觉到全身无力!当然了,比起早上已经是好多了”邱慧停了一下说道,表情比先前是好了一些。
“那我们吃饭吧,看文斌说话都没有底气了”刘子山说话,便挪动着板凳。周文斌是饿了,没有说话,只是有意识的点了一下头,便坐了下来。
“邱慧,我来喂你,你不要起来”刘子山见邱慧挣扎着要起来,便端过碗,夹了一些青菜,走到床前喝斥道。
“谢谢子山哥,我自己来吧,我还行。”邱慧整了整衣服和被褥,接过塘瓷碗。
刘子山看邱慧能自己吃,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和周文斌一起吃起来。
平时,这俩个人吃饭有说不完的话。然而今天晚上,他们好像窜通好一样,谁都不愿意理谁。
屋内静得只能听到碟、碗、嚼和窗户外明虫所发出的声音。
这种死寂般的静,对于仨个都想找到答案的他们来说。或许,一个“死”字足可以让他们知道发生的一切。
“哎,这灯亮着这人到哪里去了?”小屋子外面传来了陈村长的声音,一道橙色的光从小屋子里投了出来。
“是陈队长,屋里坐”刘子山听到外面有声音,便把门打开来。
“有人那,怎么门也关着,也没有个声音啊!”陈镇东说完,一手拎着粮食、一手拎着一小包东西,小包里还动着。
“村长,我们这粮食还有呢,不急,完了,我再过去找你。”刘子山接过粮食袋。
“这个可不全是你们的,还有一个人呢!可得节约一些,要不然让你们到生产大队食堂吃大锅饭去!小周,这是下个月的粮票、油盐酱醋的,我都给你,你可要收好了。”陈镇东说完把小包换了一只手,然后往后面看了一眼,然后把票递给了周文斌。
“什么?还有一个人哪,我们这里可不能住了”刘子山先是一愣,然后说道。
“不是男的,是村小学老师于小鹿,昨天刚来,是个城里来的女老师。”陈镇东说完就往屋子里走,于小鹿换了一身衣服,见刘子山便点了个头,笑了一下。
屋里周文斌正在收拾碗具。
“小周,这个于老师以后就住你们这里,以后她需要什么,你就及时告诉我。”陈镇东说完便拎起小包往后屋里走,不一会儿便空着手回来了。
“这个是小周,这里的小组长,负责生产队里猪的喂养及生病情况的,这个是于老师,昨天刚来”陈村长说完便指了一下于小鹿,小鹿的左肩上挎着一个白色小包,一手提着快被撑破的大灰色包裹。
“欢迎你的到来,我叫周文斌,你以后就和邱慧一个屋吧,就是这个屋子,我现在就帮你收拾。”周文斌瞟了一眼个子高高的于小鹿,接过那个大包便便转身进屋,收拾起东西呢。
“唉呀,我说小周啊,别人于老师跟你握手里,你怎么不理别人啊!”陈村长见于小鹿伸出了腾空的右手,而周文斌却转过身去了。
“哦,对不起。”周文斌听陈村长这样一说,马上放下东西转过身来,拿起一块毛巾擦了一下右手,便伸了过去。
十三
“这个是小刘”陈村长指着刘子山。
“我叫刘子山,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说一声就行了”刘子山说完,便把手伸了过去。
第一次与周文斌握手,于小鹿的心跳加快,脸上也泛起了荷花般的颜色。短短的黑发遮住了她弯弯的眉毛,尖挺的鼻梁被光投在墙上,如同一挂着的三角尺。
“邱慧啊!好点了没有啊!”陈镇东走到邱慧的床边,坐到板凳上问道。
“谢谢陈大叔,我好多了,就是还有点头晕”邱慧移了一下身体放下碗笑着说道。
“哦,那是身体虚……”陈村长说完,看了一眼外面说道。
“你婶子抓了几只小鸡给你补一下身子,还有那个砂锅,我都已经放在厨房里了,这事可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这可是我冒着斗私批修的帽子送过来的。”陈村长小声的凑近邱慧的耳朵旁边说道。
“大叔,不用了,我过两天就好了……”邱慧一听,便皱起了眉头。
“吁,声音小点啊!没事的,那样你身体会好的快”陈村长说完便起身走出小屋。
“小周啊,你和我去搬床,这里就让小刘收拾吧”陈镇东说罢把手一挥就前面走了。
周文斌往屋内看了一眼,便也跟了上。
刘子山把屋里的东西重新摆了一次后,小屋子显得格外宽敞。
“你好,请坐吧。你能和我一起住,我就有个伴了,以后也好有个说话的了,不会总把时间放在看书上。”邱慧见于小鹿走了进来,便主动与于小鹿说话。
“你就是邱慧姐吧?我叫于小鹿,刚才在山下我听陈村长说起过你,说你这几天身体不好。这下好了,我可以照顾你啊!”于小鹿见邱慧在与自己打招呼,便上前把板凳挪近邱慧的床沿处,笑着说道。
“谢谢小于老师。哦,我还不知究竟是你大还是我大呢。我是1946年正月的,属鸡。那个时候妈妈生我的时候家里正下着雪呢,爸爸就给我取名叫邱瑞雪。后来,我觉得这名不好听,便在读中学的时候偷偷改成了邱慧。小于老师你呢?你是属什么的?”邱慧说完,把身体又直了一些,睁大眼睛等待着于小鹿的回答。于小鹿听完后,淡淡一笑,显得有几分惊讶。
“真是巧得很,我是属狗的,只比你小几个月呢,我是五月生的,那个时候正是琼花开的季节,可漂亮了”于小鹿说完,高兴的拍起了手。邱慧一听,也乐了起来。
“看来我们真的是有缘呢,我比邱慧大三个月,文斌比我大三个月,邱慧也大你三个月。你们说,巧不巧。可真是在三生石上写好了一样呢。”刘子山忙完后,便也凑了过来。一听两人在聊年龄,便也插上几句。
邱慧一听,更是笑得不行。
“琼花……琼花是什么样的花,我可是还没有见过呢?”刘子山一听于小鹿说到琼花便问了起来。
“扬州琼花天下无双,刘大哥应该听过吧?”于小鹿转过身看着刘子山说道,刘子山一听,摇了摇头。
“宋朝诗人,韩绮写过;维扬一枝花,四海无同类,说的就是琼花独产于扬州,一方的山水养一方的精灵。琼花是扬州的恋人, 对扬州可是情有独衷”于小鹿说完,看着邱慧和刘子山,邱慧到是有所感觉,而刘子山还是一头雾水。
“我到是想到了一点”邱慧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记得北宋文学家欧阳修在扬州做官的时候,还特地给这个叫琼花的植物建了一座无双亭。并题了一首诗: 琼花芍药世无伦,偶不题诗便怨人……”
“曾向无双亭下醉,自知不负广陵春。”邱慧没有讲完,便被于小鹿接了下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朝着刘子山笑起来。
“慧姐姐真是细心,连地方的一些产物及人文都这么清楚。这个瓷盅是慧姐姐的吧”于小鹿说完,便拿起桌子上的瓷盅,邱慧点了点头。于小鹿便倒了一杯水。
“说了这么多,对嗓子不好。给,慧姐姐,喝点水”于小鹿说完,便起身坐到了邱慧的床沿上。那个热情劲可不像是刚认识的,倒有点相是故友重逢。
路上,陈村长和周文斌没有说一句话。
“小周啊!我抓了三只雏鸡装在袋子里放在了你们厨房的小灶案下,这个事可不能让你婶子知道,砂锅罐子也放在里面的,拿的时候小心,不要弄破了。”快到屋门口时,陈村长对着小周一阵嘱咐。见小周高兴的点了头,这才放心的推门进了屋。
陈村长一进屋子,便找来了锒头、钉子、和几个新木棍子。
“来,小周,帮我把这头把住了,我把它翻过来,”陈村长从牛棚后面的墙边找到了一个木床架子,便把周文斌叫了过去。
周文斌听着陈村长的话把住了另一头。陈村长一用力,便把木床翻平了。
“我当是谁呢,也不吱个声,还害得我急着往这里赶。”一道电光伴随着一阵声音迎面扑来。
“难不成还是贼啊!快把你那破手电筒收起来,晃、晃荡个什么,眼睛都给我晃花了。”陈村长见是自己的老伴,二话不说就是一通责备。
李婶子忙收起手电筒,也过来帮忙。
“好了,你不要在这里碍事了,赶紧回房休息去,有你在,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完这点事啊!”陈村长见老过来帮忙,便催促她休息。李婶子讨了个没趣,便转过身打开手电筒回到屋子里去了。
一阵“镗镗……咣咣……”的声音后。
陈村长臂上扛着拆好的木床边板,小周捡着短床棍用绳子捆了起来。
“唉……等一下,你拿这两样就行了,那一捆我来拎着就行,你们这些读书人那里能做这样的粗活,赶紧放下。”周文斌正准备把捆好的床棍往臂膀上放,却被陈镇东喝斥道。
“没事的,陈大叔,这个我可以搬的动,你老就扛那个吧。这个我扛上就行了”周文斌说完一用力,那捆木棍便一跃横躺在了周文斌的左臂上。
“小周啊,可不能硬扛着啊!小心伤了力”陈镇东说完便拎过工具袋子。
“放心吧,没事的”周文斌说完,脸也红了,汗水瞬间便渗了出来。陈镇东见周文斌扛的也不是太吃力,便往外走……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到了小屋门口。
“小刘,赶紧出来帮一下小周”陈镇东走在前面,一到地便朝屋里喊了一声。
“来了”刘子山跟着声音就出了门,一步跨到周文斌面前,接下肩膀上的那一捆木棍。
“蛮重的吗?”刘子山接过那捆木棍对着周文斌说道。周文斌也没有理刘子山,走到了陈镇东身边把边板接了过来。
一进屋,于小鹿便拿过一张淡红色毛巾。
“给,文斌哥,你看你满头大汗的”于小鹿把毛巾递给刚放下边板的周文斌,周文斌只是一笑,扯了扯身上那贴着背的湿衬衫,拿起了自己桌上放的那张咖啡色毛巾。
“我有,谢谢你了,你给陈大叔吧!他扛的东西最重,流的汗比我多”周文斌对着于小鹿说完。便拿着自己的毛巾擦了起来。
于小鹿也是一笑,便把毛巾双手递给陈村长。
“不用了,我们这些农村人,那里用你这漂亮的毛巾擦汗”陈镇东拒绝后。走出屋子,解开钮扣抓住衬衫的一角。在脸上、腋下、松软的肚皮上来回的擦着。
十四
“咱们仨个男的把这个床赶紧搭好,人家于老师要休息啊!明天还要教娃们学习”陈村长擦了一通后,便转过身对着刘子山和周文斌说道。
周文斌和刘子山同时点了一下头,便一起跟着陈镇东干了起来,不多会时间,床安好了。
陈镇长见天已经黑得不行,便向周文斌借了个手电筒。
“陈大叔,我送送你吧!”周文斌递过手电筒对着陈镇东说道。
“不用了,这条路啊,我熟悉的很,都走了几十年了,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家。那个时候我在这里做护林人员时,天再黑,我都能摸着回家。只是现在老了,拿个手电筒安全一些。”陈镇东说着就打开手电筒向山下走去。
“哦,小周啊,我如果明天有事没有把手电筒给你送来,你就过家里去拿,两个女孩子没有个手电筒晚上上个厕所都不方便,啊……”陈镇东走了几步回头对着正向自己招手的周文斌说道。
“好的,小心些,陈大叔”周文斌对着陈镇东招手答到。
“谢谢你们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们也尽管说,可不能把我当成外人哦”于小鹿边说着边铺着床,整理着包里的衣物。
“子山哥、文斌哥,你们俩忙了一个下午了,去休息吧,我们也要睡觉了”邱慧侧着头对着刘子山和周文斌笑着说道。
“那你们休息吧,我们过去了,有什么事叫我们啊!”刘子山对着于小鹿说道。
“谢谢子山哥,会的。”于小鹿简单的回答到。
入夜……
陈小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闭不上眼睛……
他的脑子里又浮现出自己被押上军车时的情景……
其实那个早上,雾气并不浓。他清楚的看到了在路边奔跑的邱慧和在后面跟着的周文斌。当时他也想过应个声,胸膛起伏的他甚至于想叫军车停下。
然而,做为一个被劳教的人员,他没有了以前的那种自豪感,也没有了那种自由的油话可讲。
他知道,虽然他没有戴着沉重的脚镣、手铐。但是他那高高的头颅在此时不得不低着。
他曾在内心不知道骂过自己多少遍,捶打过自己多少次。甚至羞于见到邱慧和周文斌和身边的所有人。
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真想把脑袋放到裤裆里去……
每个入睡的夜晚,他总是要挤出一些时间来把邱慧与自己最后一次说话的情景在脑海里过上一遍……
邱慧急急忙忙的跑到村头找到自己,双目紧紧的盯着自己看。
而自己看到的却是一双无比急切的眼神,一张饱受惊吓的面容。在邱慧告诉自己躲藏起来的那一刻。
冥冥之中的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可是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去理解、怎么去表白。
陈小双想起了在劳教所这些日子的感触……
一个不大的屋子,里面有些暗。陈小双被带进去坐在一张椅子上,中间是一张长桌子。对面是一个空位置。
“你叫陈小双,今年二十二岁,小学文化。因为盗窃荔枝而被劳教,你为什么要盗窃公家的东西,你不知道这是犯罪吗?”一个穿着黄色军服、戴着八角帽的高个老首长走了进来坐在陈小双的对面,后面还跟着俩名战士。老首长看了一眼陈小双,便厉声问道。
老首长的声音有些高,但是他面容却出奇的清秀,而且还带着一种和蔼的气息。如此清秀的面容却又能给人一种威严感。
陈小双见他后面有两个背着枪的年轻兵士盯着自己,又是在单房间询问。陈小双早被怔住了,他目光呆滞。双手不停的捏着衣服的一角,时不时的往窗外看足。
“陈小双,你不用那么紧张,放松些。你的情况我们调查过,据你们村长交待,你是一个不错的青年。到了这里,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去。有时间就到图书馆去找一些法律之类的书籍看看。不能再犯错误了”老首长说完话,便拿出一张印满字的白纸和一支圆子笔加印泥从桌子的那头推到陈小双的面前。
“这是一张简历表,你填写好了按个手印”老首长说完便走了出去。陈小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接过纸填写后,用右手的拇指蘸上红油,在纸的一角按上了手印。
陈小双在劳教所主要是负责食堂卫生。
工作的陈小双就是一股子劲,弯着腰拿着托把就是一阵子,一直腰,汗如雨滴。一甩汗水,一挽袖子又弯下腰。
“你小子干活是个好把式”食堂里的林师傅见陈小双干活卖力,眯着眼夸上两三句。陈小双听了也不抬头,也不说话,只是“咯咯”一阵笑声。
陈小双忙完自己的事后,还帮着林师傅洗洗菜,切切东西之类。林师傅可不吝啬那几句夸奖词,常常和陈小双聊天说笑。
星期六林师傅休息,林师傅身体较胖,走路的时候一扭一扭的,陈小双都因为这个偷笑过好多回呢。
林师傅手里拿着一袋东西,见陈小双又在忙,便走了过去。
“你小子有福气啊!来,把这个收下了。”林师傅说完,便把那袋东西在陈小双面前晃上几下。陈小双也不理,干活着自己的事。
“你小子牛啊,这东西可不是谁都能得的,你知道这东西是谁给你的吗?郭老首长,你知道上次询问你的那个老首长是谁吗?他就是给你这袋东西的郭首长,他可是个好人啊,这里好多的年青人都受过他的恩惠哦。”林师傅说完,便把东西递给了直起腰的陈小双。
“你说什么,这个是上次询问我那个老首长给的”陈小双激动的问道。
“是啊,郭老说你来的时候没有衣服,叫我把这袋子东西务必给你,你自己打开看看吧!”林师傅说完,便走出了食堂。
晚上,陈小双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双黄胶鞋、几件洗得干净的衣服和裤子,里面还有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着十三个字“小伙子,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回家”
这十三个字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深深的烙在了陈小双的心上。
陈小双终于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情、谁是最关心自己的人……
过完这一幕。陈小双挤出几滴惭愧的眼泪进入梦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