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村长,我无德无功,你怎么敬我啊!敬我酒可得找个理由啊!哈……没理由吧,这酒就不喝了,我们还有节目呢。”刘子山一听陈镇东要和自己喝酒,便伸出头来,盯着陈镇东笑着说道。
“你的功劳也不小啊!整天忙着圈子里的事,那可不是谁都做的了地,这一盅我必须得敬你。”陈镇东说完,便把酒盅伸到刘子山面前的酒盅旁边。
“谢谢村长,村长过奖了,我那只是分内的事,谈不上功劳,更不敢贪功劳,这酒我也实在是喝不下了。要是喝了这盅酒,可就影响节目的质量了?”刘子山眯着眼睛看着陈镇东手中的酒盅说道。
刘子山是一个很会说酒话的人,他这样一说,陈镇东半天吐不出个字来。
“这样子,子山,你得给老村长一个面子,喝下这盅酒。”周文斌看到陈镇东的脸憋得像个猴屁股似的,怕酒局尴尬,便推了推身旁的刘子山。然后又望了望周围这么多双眼睛,便对着刘子山说道。
“村长,谢谢你对我们这些知青的照顾,有你这句话,我喝。但是我真的不能喝太多,要不,我们随意?”刘子山也许是酒劲上来了,说话的时候高低有些不分了。刘子山见周文斌劝说自己,便举起放在桌子上的酒盅,对着陈镇东说道。
“行,就随意。”陈镇东说完,把酒盅往嘴里一灌,酒杯倒了过来,一滴也没有漏出来。
刘子山明白,陈镇东酒量深,这所谓的随意可是不一般意义啊!刘子山也举起酒盅,一口干了,也把杯底倒了过来。
陈镇东一看,哈哈笑了起来。刘子山也跟着笑了起来,整个桌子上的人也都笑了起来。
陈镇东带着十二位老者们向着舞台走去,那里灯火通明。
四个喇叭朝着不同的方向,后面的背景是几张晒谷物用的竹垫子拼揍起来的。台面上被清扫的很干净,两侧各有十多个小板凳,专供演职人员休息。
“镇北……镇北……”陈镇东到了舞台前一看,完成的差不多了,便朝周边叫了几声。
“大叔,怎么了?”陈小双按好喇叭听到陈镇东在叫,便从梯子上爬了下来,走到陈镇东面前说道。
“你幺叔到哪里去了?”陈镇东问道。
“哦,刚才我还看到幺叔跟茂林哥在谈话呢,现在不知道,我去问一下茂林哥。”陈小双说完,便准备走。
“不用了,我只是想知道舞台布置的怎么样了。现在我知道了,你再去检查一下线路那些,不要到时候又出什么洋相。”陈镇东说完,便带着十二个老者走到预先摆好的位置上坐着。
“大叔,刚才没有看到你,这个交给你。”周文斌一个人跑到陈镇东面前,拿出一张叠好的材料纸交给陈镇东。
“这是什么东西?”陈镇东接过材料纸,慢慢的打开来,借着灯光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问道。
“这是我们四个人的节目串词,呆会儿不是有节目主持吗?这个要抄给他念出来。”周文斌指着材料纸上面的字说道。
“串词?什么串词,我们这里不兴这个。”陈镇东看了看,按着条纹把材料纸按先前那样折好后递给周文斌。
“大叔,你们这里搞节目主持不用这些串词吗?”周文斌接过材料纸有些纳闷又好笑的说道。
“我们这里没有什么串词地,也没有什么节目主持,这个主持这个只有我们后山那个寺院里有,这里不兴主持。”陈镇东解释的很吃力,而周文斌听得也很苦恼。
“大叔啊!那你们这个节目是谁报呢?”周文斌揣起手中的纸,接着问道。
“你说报节目吗?我们这里有一个女老师,她就是报节目的,我把那些节目抄给她,她自己排。我等一下讲完话,她就报节目,你们就依次开始演。”陈镇东一听周文斌说报目的,便来了精神,便慢慢的给周文斌介绍。
“哦,大叔啊!那我们的顺序是怎么样安排的?”周文斌一听,便有些关急。
“这个没事,你没有看到那台上两边都有板凳吗?那就是专门为你们留着的,你们就坐在那个地方,报目的已经给你们安排好第几号了,你上去问一下那边台上偏左的那个女的,她就知道。”陈镇东说完,指了指台上那个走来走去的报目员。
“哦,好,我现在就去问一下。”周文斌说完,便穿过已经布满操场的人群,涌向舞台前面。
“你好,同志,我想问一下我们那个节目是第几个。”周文斌走上台,看那位报目的女老师正在试话筒,便走了过去问道。
“你好,你是什么节目?”女老师扎着两个粗辫子,戴着一幅眼睛,听到周文斌在问自己,便侧过身答道。
“我们是笛子独奏《扬鞭催马运粮忙》,京剧《沙家浜》《白毛女》三个节目,你帮忙查一下,我们好做准备。”
“哦,好的,你等一下,麻烦你帮我把话筒拿着。”女老师把话筒递给周文斌,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纸来,认真的看着。
“查着了,笛子独奏《扬鞭催马运粮忙》是第三个,京剧《沙家浜》是第五个,《白毛女》是第六个,你们可以去准备了。”
“哦,谢谢啊,麻烦你再说一遍,刚才我没有记得太清楚。”周文斌说完,女老师又读了一遍给周文斌听。
周文斌听完后,便找到了刘子山、邱慧、于小鹿,四人便再次合排了一遍……
突然间,喇叭里传来了声音:“各位乡亲、父老……”话音刚落,陈镇东便整了整衣袖笑容满面的踏上舞台,掏出预先准备好的讲稿。
“观众到了,演员也到了,大家都到齐了啊!那我就说两句。这个端午节一年就一次,这个好收成一年也就一次……”陈镇东说是两句话,可是这两句话却说了近二十分钟,台下的观众可是听不下去了。起哄声、聊天声越来越大,都淹过了喇叭的声音。
“那大家就欣赏节目吧!我不说了。”陈镇东知道今天喝了点酒,这话也就多了,但是不知道该如何结束,便笑了笑戛然而止了。
陈镇东下台来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哥,你刚才找我啊?”陈镇东刚坐下来,屁股刚坐热,陈镇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对着陈镇东说道。
“哦,刚才就是想问你这些东西都弄好了没有,别的没有什么事,你到哪里去了,莲花带着启智可是找了你好几回了,赶紧去找个位置安置她们娘俩。”陈镇东说完,便掏了一支烟递给陈镇北。
“哦,那我现在去找找她们。”陈镇北没有接烟,而是径直出了人群。
莲花的全名叫李莲花,是李家沟人。早年与陈镇北认识,陈镇北这人就是嘴甜,这俩人一来一去,都就有了些好感。李莲花便把这件事悄悄的说给她娘听,她娘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李莲花的父亲可不怎么同意这个事。
陈镇北在部队上当兵退伍不久,陈镇北死拿硬拽的拉着吴巧嘴要给自己说个媳妇,并指明要李莲花。当然了,陈镇北还是对吴巧嘴可是没有少贿赂。
吴巧嘴到了李莲花家,对李莲花的父亲李崇儒就摊开了说。李宗儒也是一个受过教育的人,听了吴巧嘴这话后,再想到这陈镇北又当过兵,政治过硬,便勉强的答应了这件事。
陈镇北结婚后,愈来愈像个老小子,整天没事就回家陪着李莲花说趣逗乐的,让李莲花觉得幸福、快乐。
三十六
说实话,这陈镇北对这李莲花那可是村里公认的模范夫妻。
第二年,李莲花生下了一个男孩,外公李崇儒取名为陈启智。陈镇北更是把李莲花当成宝贝一样的对待,在那个时候的南方,那种男尊女卑的生活观念还是很严重的,但是到了陈镇北这里,便变成了女尊男俾,陈镇北在李莲花面前那说话做事可是一套套的。甚至于有的人见了陈镇北还说他怕老婆耳根子软,但是陈镇北从不发火,笑笑说这是相互尊重。
陈镇北找了几圈后,找到了李莲花。
“刚才找你都不见人,我还去问了二哥,你到哪里去了?”李莲花见陈镇北气喘如牛的跑了过来,便拉着陈启智上前急切的问道,李莲花知道陈镇北的性格,怕他出什么事。
“哈……对不起,媳妇大人,刚才我陪吴校长喝了几盅。现在没事了。来,启智,爹抱一下。”陈镇北笑着说完,便抱起了手里拿着烤红薯的陈启智。
“我已经在前面给你们留了个坐,赶紧走吧。”陈镇北抱着孩子,让李莲花走前面,自己走后面。
陈镇北把李莲花和陈启智安排妥当后,便到了舞台后面看着那些电源之类的事件。因为陈镇北知道,什么事情可以放松一些,但是这件大事可不能掉以轻心。
“妈妈,爹去做什么了,也不和我们一起看电影?”陈启智咬了一口红薯后,侧过身子问李莲花。
“爹有事,等爹忙完了就会过来陪启智看节目,这个是表演节目,不是电影,你看,上面银幕都没有,也没有放电影的机子是不是?”李莲花对着陈启智笑了笑,一把把他抱了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解释道。
“嗯……”陈启智满嘴的红薯沫,点着头答应道。
节目开始了,台一面一片静寂,能听到的也就是远处的几声犬吠和一些老人的咳嗽声。
“妈,你看,小鹿姐也在台上表演呢!”在舞台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传来了吴谟的声音。
“哦,还真是小鹿。哎呀,你看看,你小鹿姐在台上多漂亮啊!”吴谟的妈看了看,点着头,笑着说道。
“这不是吴嫂子吗?哦,吴谟也来了,我给你们找个位。”陈镇北在后面的电机处巡视着,突然发现了吴谟和他的母亲俩人站在哪里看节目,便走了过去问道。
“哦,你是?”吴谟的母亲看着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陈镇北问道。
“我是这里农机站的站长,前年到你们家给吴校长修理收音机,嫂子你还给我做了一大碗面呢?嫂子不会忘记了吧。”陈镇北笑着说道。
“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吴谟的母亲突然想起,便也笑着答应道。
“位置就不用了,我们是怕爸喝了酒,走路不方便。就过来接爸,我们看一会儿就走和爸一起走。”吴谟说着还拿出手电筒来。
“没事,这里多的是位置,你跟着我来。”陈镇北看了一下黑压压的人群,说道。
“那就谢谢你了”吴谟的母亲说道。
陈镇北把吴嫂子和吴谟领到李莲花的旁边。
“莲花,你把启智抱着,这是吴校长的老婆,这是吴校长的儿子吴谟,他们俩在这里挤一下,莲花,你往那边多挪一点。”陈镇北对着李莲花说道。
“哦,是嫂子,坐。启智,过来坐在妈妈的腿上,把位置给婶婶坐。”李莲花笑了笑,看着吴嫂子和吴谟,接过启智。
“你看,你让你挤了。”吴嫂子坐了下来,对着身旁的李莲花说道。
“吴嫂子说哪里话,吴校长在我们这里做了很多好事,教了不少的好学生,我做这点事又能算什么呢。哎,你也坐吧。”李莲花见吴嫂子说话过于客气,便也寒喧道。李莲花见吴谟没有坐下,便也叫道。
“谢谢嫂子,不用了,我是个年轻人,没事的。”吴谟见李莲花叫着要自己坐下来,便答道。
“好了,你们看把,我去看一下吴校长在什么地方,呆会儿节目完了,我就叫他到这边来找你们俩。”陈镇北说完便走开了。
“好,麻烦你了。”李嫂子对着陈镇北的背影说道。
“嫂子不知道,他就是个苦命人,整天不见个人影。”李莲花见李谟和他母亲显得不好意思,便又说道。
“都一样,他爹也是一样,整天泡在学校。有时星期六、星期天都不回来,要让孩子去催才知道回家。”吴谟母亲听完李莲花的话,便也有了共同的话题,也就跟着说着。
俩人就这样说着自己的男人,偶尔瞄一眼台上的表演,也偶尔跟着周围的人笑上几声。
节目已经接近尾声,雾气漫了下来。
一阵凉风过后,竟有几丝寒意。
台下一些年龄较大的人坐不住了,有的一看三点头、有的干脆眯着眼低着头小酣一会儿,就连嘴角边的烟斗都懒得取下来、有的也就直截了当的拿起板凳往家里走。
这样一来,整个台下的躁动就大得多了。当女教师宣告节目结束时,台下所剩无几,有的也就是一些年轻小子和年轻姑娘。
当全场亮起灯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走完了,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农机站的工作人员,他们要拆下那些最紧要的东西收起来。
“哎,镇北,赶紧把学校那个喇叭给我取下来,还有那个话筒,明天上课要用。”陈镇北正在现场指挥如何拆除保存,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吴启光的声音。
“我说了,吴校长,你就放一百个心,我这就叫他们拆。”陈镇北一听,便对着吴启光说道。
吴启光的后面跟着老伴和小儿子吴谟,陈镇北向她们简单的打了个招呼。然后背过身叫小双上柱拆喇叭、茂林取话筒。
陈镇北收起这两样东西后,亲手交给了吴启光,吴启光也不说什么,指使儿子收起来。
“嗯,还算你有信用,今天晚上这个节目搞的不错,特别是你们这帮工作人员,应该好好嘉奖才是啊!哈哈……我们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有时间请你到我家做客。”吴启光是很少说这些好听的话,也许今天的确高兴吧,便说了几句让陈镇北舒服舒服,但是陈镇北却不是喜欢好听的。
陈镇北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吴启光和老伴、吴谟远去,站在原地的他只是笑了笑。
陈镇北叫住了陈茂林、陈小双、陈鹏飞、吴老三。
“剩下的一些,明天搞吧,大家都累了,休息去吧。”陈镇北说完,便和陈茂林、陈小双一起走着,陈鹏飞和吴老三俩人走一路……。
三十七
“周文斌,你这老胡的角色可是演绝了。”刘子山、周文斌、邱慧、于小鹿四人一路一前一后的走着,刘子山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说你这是褒奖我呢,还是贬我呢?我怎么听着就那么别扭呢?”周文斌转过头来朝着刘子山说道。
“那肯定是夸你的,你看我这个人像是那种马屁精吗?不像吧。”刘子山走到前面,一手搭在周文斌的肩膀上竖起大拇指说道。
“哈……”后面的邱慧和于小鹿俩人都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这是在夸我们周组长啊!”刘子山朝后面看了看,然后说道。
“这话是有问题,你说我演这老胡越像,我这不就跟这大坏蛋更接近,这一接近,我不就成了真正的反面人物吗我!你小子是拐着弯骂我啊!”周文斌说完,掀开刘子山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便来了一个擒拿的动作。
“哎……等等……我这是夸你模仿能力强,你怎么会说我这是贬你呢?你这不是狗咬吕洞宾吗?”刘子山被周文斌反手擒住后,开始了告饶。
“什么?你小子又骂我,我什么时候又变成了狗啊!”周文斌一听,更是来劲了,不几下,周文斌便松开了控制刘子山双手的左手。
于小鹿双手缠着邱慧,俩人一听这话,在后面又是一阵笑声。
借着朦胧的月光,四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小木屋子……
第二天一早,陈镇东的家门被敲响了。
“是谁啊!这么早。”李婶子掀开被子,披了一件外衣走出房门,打开了大门。
“你好,是陈村长家吗?哦,我是上个月刚搬到这边炮兵演习部队的,我叫赵石娃,你叫我小赵就行了,陈村长在家吗?”一个穿着黄色军衣、戴着深黄色八角帽,站得直直的还举起右手敬着礼小士兵半严肃半带笑容的说道。
“哦,你找我们家老头子有什么事吗?”李婶子以为陈镇东犯了什么事,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胆怯的问道。
“婶子,你别怕,不是我找他,而是我们的连长找他,陈村长他在不在家?”小士兵说完,见李婶子脸色变得很深,便笑着放下右手,往前走了一步,比先前笑的大方一些。
“嗯,是你们连长啊!他……他现在不在屋里,等回来了你再过来吧。好不好?”李婶子被这小士兵一笑,往后迈了两步,额头上渗出了一些汗水,反倒显得更紧张。李婶子一听是连队长叫的,便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行,谢谢你婶子,我下午再过来吧,再见。”年轻小士兵立正敬了个礼笑着一个正步转身走了。
“啊!这样吧,如果他回来我就叫他过去,下午你不用过来,来来去去很麻烦的,他只要回来了,我就叫他去你们哪。”李婶子一听年轻士兵下午还要过来,便答道。
“没事的,我下午过来请他……”年轻士兵回了一下头说完后,便走远了。
其实陈镇东正在家里睡觉,或许是高兴昨天晚上多喝了几杯,直到被李婶子推醒才睁开了眼。
“你又犯什么事啊?”陈镇东见李婶子喘着气瞪着两个牛铜铃大的眼睛看着自己,便没好气的说道。也许李婶子和年轻小士兵的谈话,他一句也没有听到,他也不知道什么事。
“不是我犯事,是你个死老头犯事了。”李婶子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掏出手绢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思索良久才说道。
“我说你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啊!我犯什么事啊,我一大早还没有起床我犯事,我魂犯事啊!”陈镇东一听李婶子大清早说着怪怪的话,不免声音大了起来。
“你就瞧着吧,刚才我开门,你知道我看到谁了吧?”李婶子转过身指着门外面说道。
“你恐怕是见着鬼了,是不是。才把你给吓成这个样子,才说胡话。”陈镇东说完,把脸偏向了另一边。
“我刚才可是看到比鬼还吓人的呢,你转过来啊!我有话给你说,我问你话你可得说啊!”李婶子见陈镇东把脸给转到另一边,便上前用手给弄了过来。
“你烦不烦啊,我现在头还晕着呢,你就不能让我睡个囫囵觉吗?真是拿你没有办法。”陈镇东虽然把脸转过来,但还是眯上了眼睛。
“我一开门,看到的是一个解放军同志,他说他们连长找你,刚才不是我把他给打发走,现在你就被抓起来了。”李婶子说着,不免有些伤感。
“什么?什么?你说清楚一些,我没有听到。”陈镇东一听什么解放军,当既来了神,睁开眼睛,看着屋子外面。
“是一个穿着黄色军装、戴着八角帽的人,说下午还要过来。”李婶子继续说道。
“瞎说,我又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会有解放军来找我。”陈镇东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免不了还是有些怕,说连说话都没有了底气。
“哎,我是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反正啊!他说了下午要过来,你还是在外面避一下好了,指不定你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这才来抓显形呢。”李婶子说完,鼻子一酸,哭了起来。
“自从土地下户以来,我可没有说过什么不好听的话啊,怎么现在又来抓显形啊!不可能,这几十年了,我没有说过什么关于国家领导人的什么事啊!这怎么又找来了?”陈镇东自言自语,自己安慰自己。
早年陈镇东就因为说林彪是秃子,被关了进去。后来林彪死了,才被放了出来。家里因为这事,没有了生活来源,才把老大、老二给活活饿死的。陈镇东一想,不觉背上冒出了一些冷汗。
“是啊!前一阵子是有好几辆军用大车停在河对面的空地处呢。没事的,不管它,反正我陈镇东这几十年行得正走的直,我不怕谁。”陈镇东说着,给自己打起了精神仗。
老俩口正说着,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赶紧躲一下,快点,别人又找上门来了。”李婶子一听敲门声,猛的从床沿上蹦了起来。
“是……谁呀?”李婶子这次没有开门,隔着门缝说道。
“是我,小赵,刚才走的匆忙,这里有连长写给陈村长的一封信我给忘记了,现在送回来了。”外面的人说道。
“哦,你不是下午才来吗?送信啊!这样吧,我现在不方便出去,你从门缝里塞进来吧,我等他回来了就交给他。”李婶子说话有些沙哑。
“行,那我下午在过来请他。”门外面说完话,轻轻的塞进来一张黄色信封,上面写作:“广东惠阳武警支队第103支队72连专用”就听到走的脚步声响。
“捡起来,给我看看。”陈镇东也起了床,走到门口叫李婶子捡起信来。
“你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捡起来,快啊!”陈镇东见老伴几次弯下腰,却迟迟不敢捡,便又说道。
“给,你折开看看,我又不识字。”李婶子对着那封信发了一阵呆后,便双手拾起,交给了陈镇东,然后关切的问道。
“谁不知道你不识字啊,我……我看看。”陈镇东说完,跑到卧室里床边的小抽屉里找出老花镜戴上后,小心翼翼的拆开信看着。
李婶子也不敢怠慢,便斜着头顺着陈镇东的眼神划动作。
一封信本来不长,但是陈镇东却像看了一个世纪一样。他取下眼镜,露出一些古怪的笑来。